出生在天京城,从小就拥有一切,长大后要为自己争回一切……她见识过太多强者。那些人要么握权天下,要么威严自生,无论怎么弯下腰来笑,都是高高在上的。</P>
荡魔天君不同。</P>
他给人一种身在人间、混同草木的感受,就好像是小时候,尚且不懂得身份高低时,所看到的邻家哥哥的那种……似乎简单寻常而又难再寻觅的感受。</P>
可他明明璨如日月!</P>
她想成为这样的强者。</P>
她想,真正的温柔,必然源出强大的内心。</P>
一个人唯有拥有从容应对风雨的能力,才可以如此温柔地面对人世间。</P>
再过一点就谄媚,再低一点就卑微。而高一些,又成了施舍。</P>
“你的对手,是龚天涯。”荡魔天君温笑着说。</P>
于羡鱼一霎便回过神来,眸光一收,自在台上站定了。</P>
当初在朝闻道天宫问姜真君是否有迁怨的龚天涯,已经长成了朗月般的书生,修竹般的剑客,拥有老农一般的坚韧。</P>
卢野和计三思各自沉默地退下了。</P>
简单干净的武服,和红色的披风一角,恰恰飘过龚天涯的两边。</P>
他抬靴而前,将那柄翠竹为鞘的剑,横在身前……只道了声:“请赐教。”</P>
……</P>
诸葛祚有摸指骨的习惯,不看书的时候,他就摸自己的骨头。</P>
摸骨头是最快感知身体的方式,他很小就学会这件事,可以用来给人算命,可以精确判断自己来年会长高几寸几厘。</P>
他总是想很快的长大。</P>
现在不想了,可已经长大了。</P>
有人说,“当你不想长大的时候,就是你已经长大的时候。”</P>
他用拇指和食指,在另一只手的食指上,一寸寸地摩挲。来回反复。</P>
从命数上来说,他的命是很不好的,骨间三疏,刑克六亲。爷爷给他取名为“祚”,也是缺什么补什么。</P>
但从东海回来后,他的命变了。</P>
三阳开泰,福祚绵长。</P>
他一直觉得爷爷太辛苦了,希望自己可以快快长大,帮爷爷分担。</P>
可忽然意识到自己也是爷爷辛苦的一部分原因……</P>
他变得更沉默。</P>
钟离炎的来信,令他下意识地捏紧了骨头,这瞬间发生的疼痛,总算是稍稍缓解了脑仁的痛楚。</P>
“最近有个流言,不知道诸位有没有听说……”诸葛祚在内府场选手的休息室里开口,他慢慢地摩挲着指骨,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P>
食指轻轻一抬,一块留音石便飞了出来。里面有个鬼鬼祟祟的声音——</P>
“听说了吗?这届黄河之会,有人作弊。”</P>
“怎么可能!在场这么多真君看着,是真是假一眼便知,谁敢打假赛吗?”另一个声音问。</P>
“嗐,我说的不是这个。”前一个声音道。</P>
“场外手段更没有可能,谁敢挑战黄河之会的公平性,不怕镇河真君的剑吗?诸天万界,不许登顶……你怕不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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