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燕寻愤而直身：“什么决道之约，我已忘了！”</P>

姜望只道：“无回谷外，有碑为证。台下的太虞真君，或也可以为我证明。你知道的，他不会说谎。”</P>

“姜真君！”辰燕寻忍气吞声：“自云国到今日，到刚才，我一直避道，不与你争。”</P>

“我与叶凌霄一见如故，对云国有感情。一直也都顾念着旧谊。”</P>

他的声音又缓和下来：“咱们都是走到了这一步的人，长路漫漫，修行不易，何必呢？大不了我答应你，从今不为祸。何苦严相逼？”</P>

姜望并不在意他的威胁，只问：“辰家被灭掉的满门，是怎么回事？”</P>

“我怎么知道？！”辰燕寻短暂地怒了一下，又闷闷地解释：“我一直都在台上，得到消息的时间，和你是一样的。”</P>

姜望摇了摇头：“我信不过你的承诺，我也无法替那些被人魔害死的人相信你。”</P>

终于看不到辰燕寻的笑容，为免影响姜真君伸展拳脚、已经悄悄溜到台下的鲍玄镜，眼中却漾出笑意。</P>

飞剑时代虽然短暂，他在幽冥也曾见其锋芒。险些开辟了时代的永恒剑尊都且不说，那忘我剑君太叔白，高歌狂饮剑横空，光耀青冥几万里，是震动了他们这些老骨头的。</P>

今辰燕寻口舌如簧，言必切害，趁着中央谋超脱的大好时机，也算是在风云汇聚的观河台，走出一条似险实夷的铁索桥……奈何黄河裁判压根不跟他对话，不受他蒙蔽。</P>

简直是……甚合吾心！</P>

他现在是越看姜望越觉得顺眼。抱紧这条大腿，退则高枕无忧，进则让其冲锋陷阵，则天下何事不能成？</P>

听说姜真君在找神侠，回头未尝不可以谋划一番，助其功成，以得其心。</P>

若不是怕引人注意，乐极则悲，他真想振臂一呼，为姜君响应——对付这等邪魔外道，不必讲什么江湖道义，大伙并肩子上啊！</P>

“真以为我怕你吗姜望？！”</P>

辰燕寻现在已经不指望和平解决姜望了，但要把公愤化为私怨，避免对方群起而殴：“主持一届黄河之会，你就能执法天下？你比三刑宫还要高高在上，比中央帝国还要权势滔天！人魔的事情早就翻篇，宋国的事情与你何干！？”</P>

“那……与我相干吗？”台下这时响起一个沙哑的声音。</P>

一个全身覆在青铜战甲里的人，正好这时走过六合之柱，走进场内。</P>

他揭开自己的青铜头盔，露出一张端正而又深邃的脸。</P>

只是这时眼角有血，裂唇见伤，一竖刀痕将他的嘴唇裂成了四瓣。</P>

那位“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生不辞颜，死不改色”的辰巳午！</P>

观战席上早就惶惶不安的明伦书院院长慎希元，猝然起身，惊色不去。</P>

他在宋国只是起个名士作用，用以交结书山，并不交托大事。不清楚自家皇帝和燕春回的合作，只是在燕春回的身份暴露后，隐隐有些猜测。</P>

而辰巳午的出现，将一切都推向最恶劣的结局。</P>

他不明白天子为何如此不智，这么多年韬光养晦，不鸣则已，一鸣犯蠢。</P>

跟人魔合作，能得到什么？</P>

“辰巳午？”辰燕寻在台上看他。</P>

辰巳午也看着台上：“或许你应该叫我一声……‘父亲’？”</P>

“父亲！”辰燕寻毫不犹豫地改口：“前尘既往，新躯已生。此身受你之血，是你嫡亲。咱们同为宋人，同出辰氏，应当以国以家为重！”</P>

宋皇真是个成事不足的。玩什么垂拱而治，说什么圣皇之行，还讲什么“众正盈朝”，结果一个蒸蒸日上的大宋，拿了那么多书山的资源，被魏国甩得马蹄都看不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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