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
灯火通明的堂屋中,主位上坐着的老妇人衣着华贵,她看着下首位上轻蹙眉头的少女。
语调平平地接下少女的质疑之言:“自从你母亲去了后你父亲身边连个女使都未曾有过,此番若不是为了你病入膏肓的祖父,你父亲断然不会再娶。”
老妇人顿了顿,又道:“那女子膝下有一子一女,没了丈夫,并非这京州望族女子,进了门,冲了喜,伏低做小,不会脏了你的眼睛。”
梨花椅上坐着的少女隐去眸中的质疑,只有些许寒意隐隐萦绕在她的容颜上。
她说:“行啊。”
卯时,天色渐熹。
早春寒意料峭,哪怕是堂屋中燃着银丝炭,也因着冻土初解,寒意犹甚。
随着少女的回应,那丝寒意好似还更重了些。
老妇人似意外,朝着一边站着的云妈妈对视一眼,随即略显深意地看向江止。
犹然记得这阵子无论如何相说,这孙女都是以‘不允许别的女人霸占母亲的身份’为由而拒绝。
没想到,今日同意了。
老妇人笑了,眼角的褶皱更深:“人被安排在了城西的别苑,你既同意了,外祖母安排你们见见?“
江止听着佘老夫人试探的语调,无声一笑。
前世这个时候她就该想到冲喜绝对不会那么简单,只是她从未怀疑过父亲。
更没有怀疑过对她疼爱有加的外祖母。
前世她百般阻拦,最后父亲以‘莫要误了冲喜的吉日’强硬娶了那女人进了门。
最后父亲还来哄了她好久。
想着父亲对她的宠爱,以及视若珍宝的样子,她眼中闪过嘲讽之意。
若不是经历过,任谁能看出父亲与高堂上的外祖母是虚伪至极的人?
从踏进江府起,父亲谋的就是这个江家。
从哄骗母亲开始,到祖母、祖父对他视如己出,到江府上下的人心、再到江家权势,人脉,爵位,江家的全部。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她那父亲的精心谋算。
江止端起茶碗,朝着佘老夫人看去,眸色含笑:“外祖母安排便是。”说完,她垂眸抿着茶水,也隐去了眸中的情绪。
要说江家正式被京州百姓渐渐遗忘也是从今年、大晋,贞安三十年。
毓郡王江云舟病死床榻之上开始。
佘裴音谋算十几年,眼看马上就能彻底把江家占尽,就迫不及待的让那母子三人进府。
随着那母子三人进入江府,江家也正式在这京州渐渐抹灭,被佘家所代替。
而江止自己也成为佘裴音在博弈中的垫脚石、落得个不得善终的下场。
佘老夫人脸上的愉悦毫不遮掩,对元妈妈说道:“快,快去请那母子三人来拜见姑娘。”
“是,老夫人。”元妈妈也是开心,这阵子姑娘不开口谁也不敢贸然行事,如今姑娘有所松动,还不得快点落实下去。
广告位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