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闻言,昏黄的灯火衬得他的面容半明半暗,分明的轮廓投影在白墙上。
“江姑娘是不是忘了,这宅子是谁安排的?”
江止猛地抬眸与他对视,太子竟知晓她,见男人神色沉下来,她依旧保持沉默。
此刻可真是有种出师未捷身先死,刚扯帆就遇顶头风的感觉。
沈玄隐本就高挑,此时他的阴影几乎笼罩了眼前的姑娘,他又道:“这宅子全是我的人,你的人在这宅子中进进出出又举止诡异,你以为我的人发现不了?”
见江止依旧不开口,他好看的眼睛眯起,淡笑:“从苓湘湘开始就在借着我的名声做你的事情,不愧是佘裴音的女儿。”
“你,你知道。”江止柳眉倒竖,诧异地盯着他。
男人哼笑出了声,视线从少女的身上移开,负手而立站在那里,伟岸无比。
他说:“利用苓湘湘让佘延岑找上我,只要我插手,佘延岑就能如意的娶苓湘湘,而佘延岑这人本就因着苓湘湘知晓云明楼背后的主子是谁,所以他自然而然也知晓有了苓湘湘他就得给我办事。”
“佘延岑又是佘裴音名义上的继子,佘延岑为我做事,这样一来,佘裴音就断送了佘延岑这颗棋子。”
“因着我的原因,朝堂百官的目光会落到佘延岑的身上,从而又会转移到佘裴音的身上。”
“虽不知江姑娘为何要让佘裴音,佘延岑各为其主,但肯定有江姑娘的道理,只是江姑娘耍手段耍到我的眼皮下,是不是不太好?”
江止紧抿着唇,她自知今日的事情有纰漏,所以她特意让卿芸派人盯着王烨城与佘裴阳,在事情结束后她抹去一切有关她出手的证据。
就算后面佘裴音出手彻查,也查不到什么,毕竟佘裴阳杀人是真,王家虽在这京州没有势力,但王家有钱。
有钱就能使鬼推磨,王家打点衙门肯定不会让佘裴阳好过。
甚至佘家还结下王家这个仇家。
谁曾想,她步步谨慎,还是被人盯上了。
或许,在她踏入云明楼去赎苓湘湘的时候,就被人盯上了。
越想,江止越觉得心有不甘,就算她做了这些,好像没有妨碍这个人什么吧?
她还把佘延岑推到了他的手中。
她不信这个人没有提防过佘裴音,也不会不知道佘裴音在翼王身边处于什么位置。
若是佘裴音倒了,意味着翼王失去了一只臂膀。
这样的事情发生,对眼前这个人来说百利无一害。
偏偏,今日所做的事情被发现。
她不知道太子来意是什么,但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你哭什么?”他黑色锦袍与夜色融为一体,静静注视着少女脸颊上滚落的液体。
明明此处隐蔽至极,偏偏他就看清了她眼眶滚落出来的清泪。
江止用衣袖胡乱的擦着脸颊,哭什么?
当然是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我与阁下无冤无仇,所做之事与阁下更是毫无关系。
前来威胁她做什么?
卿芸肯定是落到了他的手中,不然不会这么悄然无息的消失。
沈玄隐似看出了她的心思,他盯着少女在黑暗中亮的出奇的眼睛,沉声道:“你的侍女被带了下去,不会有事。”
结果姑娘眼泪更凶,还隐隐带着啜泣声。
沈玄隐移开目光,轮廓分明的眉眼此时隐隐透着几丝不耐。
站了片刻,他把那封信件重新放回衣袖中,转身离开。
江止盯着夜色中颀长且宽厚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她的视线中,悬着的心也慢慢落下。
看来不是威胁她。
只是被发现了总归不是什么好事,以后行事得更加小心才行。
没过多久,卿芸就找了过来。
见江止还站在远处,上前担忧道:“姑娘,您没事吧?”
江止拿出绢帕慢慢的擦着脸颊上的湿意,嗓音沉了沉:“我们先回府,回去的路上再说。”
原本还想与苓湘湘告个别,照着现在的情势怕是不行了。
沈玄隐在那座院落不远处停下了脚步。
身侧有脚步靠近。
“殿下,那江姑娘离开了。”钱忠低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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