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江府。
五月的晚风已经有了和煦的热意,最后的残阳衬得景堂院昏黄好似希望。
整个主屋中寂静的诡异。
江止坐在床沿边,端着汤药在给靠在靠枕上的老郡王喂药。
佘裴音站在前面,脸上带着笑意,直到瓷碗的汤药见底,他才走上前,微微弯身询问:“父亲,可感觉好些了?”
老郡王浑浊的眼睛看向佘裴音,声音沙哑且钝沉:“没有什么大碍了,这些日子难为你了。”
佘裴音心中五味杂陈,老郡王的脸色根本就不像能醒来的迹象,偏偏就醒来了,这不得不让他想到前阵子大娘娘安排到江家的大夫。
他虽没有怀疑过那个大夫,如今看着老郡王醒来,就让他想到许多事情。
江止求到大娘娘那里,大娘娘便安排了大夫。
或者说,那个贺大夫就是江止安排的,大娘娘不过是让那贺大夫能名正言顺的来到江家,且他还不能有阻拦。
这般想着,佘裴音看向江止的眼神有了异样,甚至起了杀心。
看来萧清霜说的没有错,江止早就怀疑了,或者说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
佘裴音虽心思百转,脸上依旧保持着一副欣喜的面孔:“父亲能醒过来就好,没有什么为难的,府中一切都安好。”
眼下暂时不能继续动手,但他会找到最合适的机会动手。
这祖孙二人都不能多留。
“我有些累了,你要是忙的话就先去忙吧。”老郡王虚弱的说道。
佘裴音俯首一礼,语气带着恭敬:“父亲,小婿告退。”
江止看着佘裴音走出房中,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她看向卿芸:“吩咐下去,祖父需要静养,除了魏武几个还有周妈妈,全部发卖出去。”
卿芸脸上也有着笑容:“是,奴婢这就去办。”
卿芸离开后,魏武与魏七相继站在外面房门两侧。
江止这才看向老郡王:“祖父,可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
老郡王摇头,因着病卧在床太久,枯黄的面皮带着虚弱,看着江止的眼神有着心疼:“把祖父从鬼门关拉回来,止儿,真是苦了你。”
江止心酸无比,眼眶泛红:“我不苦,只要祖父能好转,能痊愈,我做什么都可以。”
“当年祖父也是调查过你父亲,加上你母亲的欢心,很多事情都没有细细的调查,但谁又会想到一个人为了氏族前程能在江家蛰伏这么多年。”
老郡王的语气中透着无奈与悔恨。
“祖父,不怪您,这不是您的错,也不是母亲的错。”江止立即安慰:“是父亲城府太深,能轻易的骗过所有人,好在、好在祖父您没事。”
老郡王伸手抚上江止的脸颊,低语:“以往我总说你母亲不像你祖母,现在看,倒是你的性子相继了你祖母。”
江止心里发酸,但仍旧噙出了一抹笑容:“祖父,二房的二伯说父亲与萧清霜的婚书还有人知晓,我已经让人去调查了。”
老郡王一瞬不瞬地盯着江止,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卿芸又走了进来。
“姑娘,云三姑娘来了,说是想看看郡王。”
江止有片刻的惊讶:“就云灼一个人?”
卿芸点头。
江止莫名就想起了刚刚在东大殿中云灼看到魏识的样子,不是她多疑,而是照着现如今的情况,就算云家要来看祖父,也不是让云灼前来,应该是云昌侯前来才对。
唯一的解释就是云灼前来是为了魏识?
“快去把她带进来。”江止说道。
卿芸退出去后,很快就领着云灼走进来。
“阿止。”云灼走到里间,想到刚刚走出景堂院的那些下人:“我听卿芸说,你要把这院落中的下人全部发卖出去啊。”
江止扶着老郡王躺下后,起身朝着云灼走去:“祖父需要静养。”
云灼瞬间明白江止的意思,怕是这一直盯着景堂院的下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寿宴结束了吗?”江止拉着云灼去外间坐下:“怎么一个人前来了?”
云灼见房中也没有外人,低声询问:“阿止,刚刚在皇宫里同你说话的人是谁?”
江止看向云灼的眼神加深了不少:“前段时间买的下人,叫魏识,怎么了?”
能熟悉皇宫,还会说一些有些放肆的话,江止就知晓魏识身份不简单。
只是她实在是想不出魏识会是京州哪一家氏族的血脉,能熟知皇宫地形的人,身份定然不简单。
“魏识?”云灼拧眉,语气透着焦急与紧张:“阿止,我能看看他吗?”
江止淡笑:“当然能啊。”说完就朝着房门处说道:“魏武,让魏识过来。”
房门处的魏武脸色有些复杂,但是大姑娘吩咐了,只能恭敬道:“是。”
这时,卿芸端着茶汤走进来,规矩的放在云灼与江止面前后,就退至江止身后。
江止看着云灼双手都紧紧捧着茶盅,又看向云灼的神色,轻声问道:“阿灼,你怎么了?”
云灼回神,摇头:“没什么。”
江止也不再多问,端起茶盅浅尝起来。
没过多久,房门处有了动静,身姿颀长的少年走进来的时候,云灼就站起身来,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走进来的人身上。
魏识在前来这里的时候魏武已经说了,只是魏武也不知道来见江止的人身份是什么。
只道是个与江止差不多大的姑娘。
江止的视线在魏识身上停留片刻,就说道:“魏识,带着云三姑娘去偏厅。”
魏识的目光从云灼的身上挪动开,没有想要与云灼叙旧的打算。
“站着做什么?替我招待招待阿灼,我现在没空。”江止又道。
魏识这才朝着云灼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云三姑娘,这边请。”
云灼跟着魏识走出了主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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