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昏暗的停尸房中,蜡烛燃烧的烟雾舞动缠绕,忽长忽短,忽高忽低。
光线虽暗,依然能看清叶晚宁峨眉入鬓,眸如秋水,只是她这一笑,显得异常阴森诡异。
穆言亭生生打了个哆嗦,“他的脑袋重量不对!”
俗话说头重脚轻,一个人从高处往下坠,头是一定先着地的,就说明人的脑袋可不算轻。
而头部的重量,除了头骨,就是颅中的脑。
蔺少容的脑袋没有一丝外伤的痕迹,却像个烂了心的瓜,空荡荡的!
叶晚宁目光凝视着蔺少容,“穆大人说得不错,他的脑子没有了,鼻腔和耳道里是残留的一点点脑浆。”
穆言亭蹭得收回手,寒毛都炸了起来!!
“怎么回事?他,他的脑子呢?”
孔常也是一身的鸡皮疙瘩,“会不会是有什么东西腐蚀掉了他的大脑?”
叶晚宁否定道:“能腐蚀大脑,就能腐蚀血肉,蔺少容现在焉能有尸身在?”
“那是怎么回事?”
叶晚宁盯着蔺少容略显扭曲的面容说道:
“云南府有一种毒物,叫做食脑虫,身体透明,细长如丝,可以通过鼻腔进入人脑。这东西从孵化到死亡,只有三天时间,第一天,人会觉得头痛,第二天就会陷入昏迷,第三天,虫死,人亡。”
“可蔺少容是从高处跌落突然死亡。”
叶晚宁说道:“但他的脑袋确实空了。而且,蔺少容这种情况,我也只想到这一种可能。”
穆言亭皱眉,“如何向人证明?总要眼见为实。”
总不能找杆称来称重吧?
谁又知道蔺少容的脑袋原来有多重。
说不定这傻缺天生脑袋小呢!
最重要的是,蔺贵妃和她的娘家兴国公府绝对不可能承认这么无稽的事情。
“蔺少容是兴国公府二房嫡子,又是蔺贵妃向来疼爱的侄子,他们决不会同意将尸首剖开验看。”
叶晚宁不甘道:“于理于法,暴毙的人都该仔细检查遗体,何况这件事牵连到荣王世子,不加查验,不说对荣王府难以交代,对皇上又要如何说?”
“皇上自来宠爱蔺贵妃,若蔺贵妃不答应,恐怕皇上也不会强求。”
卑贱如太监,攒上一辈子的银钱,就为了死前能赎回那物,完完整整的入土。何况权贵人家,绝不可能答应剖肠挖肚。
要把蔺少容的脑壳卸了?
想都不要想。
叶晚宁胸口发滞。
没想到知道了蔺少容的死因,还有下一个难关等着。
穆言亭见她神情沮丧,又将话说了回来,“宁姑娘别急,不能开颅验尸,还可以去查这食脑虫的来源,查出真正的凶手。”
“也只能这样了。”
穆言亭思忖道:“叶太医猜测出蔺少容的死因,却不知道这食脑虫,显然这东西并不常见,宁姑娘是从何处知晓,可还知道别的什么?”
叶晚宁眉尖微蹙,“我曾无意中在云南府的地方志中见到,并非是在医书上,还需要回去确认清楚是否有遗漏。”
“大人不妨先去查问一下蔺少容的仆从小厮,看看蔺少容在死前接触过什么人,做过什么,有什么异常。”
穆言亭点头道:“我会立即着手去查,宁姑娘放心。”
“好。”叶晚宁应了一声,“我这里若是有了消息,就让齐远去找大人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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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晚宁从府刑司出来,齐远已经将事情交代给下面的线人,返回来了。
他见叶晚宁面色难看,心道验尸这事儿,八成是没戏。
谁知马车一离开巷子,叶晚宁就说道:“蔺少容的死因基本可以确定。”
青栀一声惊呼,“他到底是中了什么毒?”
“准确来说,不是毒,是毒虫。”
食脑虫分泌的液体无毒,单纯是为了溶解人脑,便于吸食,不会对造成其他的伤害。
当然,食脑虫如此细小,蔺少容的脑子长得再少,也不可能在三天内就吸食干净。
况且蔺少容前一刻还在酒楼喝酒,就说明食脑虫进入他的脑子还不到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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