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豫兄,我们都清楚,当下这些盐商又有哪一家敢说他没做过这些违反朝廷规制的勾当?当所有人都在心照不宣做同样事情捞取更大的利益而不被查处时,你觉得又有谁能忍得住?甚至你不加入进来,可能才会被这些人排斥,……”
对于冯紫英所言,练国事无言以对,但他还是感觉到今日冯紫英和自己说这些似乎有一些不一样的意味。
“紫英,你想说什么?”练国事看着冯紫英。
“没什么,君豫,你没觉得大周才立国不到百年,但是确有一些举步维艰甚至维系不下去的感觉么?”冯紫英捧起茶杯,若有所思地抿了一口。
“北地边患比起前明时有增无减,辽东的心腹之患越演越烈,倭人危害未减,西南更添祸患,可朝廷呢?赋税不济已经到了危若累卵的境地,增设一个矿监杯水车薪不说,还引得民怨沸腾,地方土地兼并,隐匿百姓人口,水利失修,稍有水旱灾害,便会引来大规模流民,银钱短缺,……”
“军中吃空额成风,士气低落,良莠不齐,想要裁汰却又阻力巨大,……,眼见得西夷人在武器、战法上都不断推陈出新,可我们呢?墨守成规,不思进取,……”
“看看南北差异,江南谋个温饱尚且困难,我们北地呢?陕西、陕西和北直天灾不断,流民蜂拥,白莲教趁机作祟,但我们居然找不出治本之法来解决,君豫兄,你我难道还能睡得安枕么?……”
“再看看我们这些地方上的官员,有几个是一心忠君为民,替朝廷分忧的?不是尸位素餐,便是中饱私囊,要不就是邀功媚上,……”
练国事被冯紫英这一阵话说得心烦意乱,忍不住打断对方:“紫英,我承认朝廷民间的确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是你我不就是为了解决这等困局而努力么?你提出的开海之举不已经取得了很大效果么?此番下江南,不也算是为朝廷谋得一番喘息之机么?对辽东的方略只要能如期推动,建州女真带来的威胁未必不能减轻和消除,……”
“君豫,我承认,开海之略推行开来,能缓解一时之急,辽东战略若是能顺利,或许几年后能有一些效果,但是这都是建立在一切顺利的前提下,而且还得要从皇上到内阁再到六部和下边地方官府都要齐心协力,眼下也是被逼得无路可走才会如此顺利同意开海之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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