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书房只剩下芳华跟赵灼然她们俩时,芳华才把药放到赵灼然面前,说:“王,趁热喝了。”
可赵灼然现在正火上头,压根不领她的情:“你刚才在外面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我想等你骂完再进来。”
“我看你是想听到些什么吧?”
芳华明白了,赵灼然就是拐了个弯说她是细作。大齐朝的尚书的千金犯得着去当细作么,还是当敌人的细作?芳华自问自己没做过卖国的亏心事,自然不会跟个疯子一样说自己不是细作了。
可一想到自己这个月来连心都掏出来了,换来的居然是赵灼然的怀疑,顿时她那藏了一个多月的烈脾气就被活生生挤了出来,一张利嘴立刻就张开了:“赵灼然,你想我听到什么?是听到你的军秘还是你的细作派到哪个胡人身边了?还是你在凤凰城安插了多少人还等马贼自投罗网?王,算你高估我了,我柏芳华没这本事!要是我有这本事,犯不着跟你来到这地!”
“你没这本事?本王该说你是心机重还是爱慕虚荣?在本王回京之日抛手帕,继而故意在本王的宫殿里脱衣,还装得那么不情愿嫁给本王,试问不是你欲擒故纵的伎俩么?”
站在赵灼然的角度,她看到的就是这个样子的,先当她的王妃,再套去她的军秘,这一切都符合一个细作的伎俩。可站在芳华的角度,整件事就不是这个样子的。
“抛手帕?你以为是我心甘情愿抛的么?当时要不是你脸上的刀吓到我,我的手帕根本从我的手溜飞了我不会不知道!在你宫殿脱衣?我之前没进过宫,试问我怎么能知道你住在哪一座宫殿?我柏芳华压根犯不着装得不想嫁给你的样子,我根本就没想过嫁给你!要不是是齐悦王我没法子抗婚,要不是为了我爹,我宁可这辈子当尼姑也不会嫁给你!”
芳华气疯了,一个劲地吐了出来。
赵灼然抿着唇,一语不发。她气,芳华也气。
“赵灼然,我没想到你这么看我,亏我一心一意的对你,亏我把你当我这辈子的依靠——”芳华打住了,可话已经说了出去就收不回来了。j□j裸的心意,她也愣住了,也没想到自己的烈脾气一发,就什么都说了。
愣住的,不止她一个,还有赵灼然。虽说她察觉到芳华那一片心,可气在头上,什么话都说了。
芳华就跟受了侮辱一样,脸色一阵白一阵红,这一刻,她的心底的确有被羞辱的感觉,不多,更多是吐出心意的尴尬与不知如何是好。她攥紧的拳头给了她走出这里的勇气,转过身,大步踏出去。
一个女子会毁掉自己这辈子的依靠么?赵灼然是聪颖之人,可早年的宫中生活并没教会她什么叫情,多年的军旅也磨掉她对情向往。在她看来,“两情若是久长时,岂在朝朝暮暮”这种j□j就跟活在诗书小说中一样。现在,被芳华当面说出心意,不得不说,她被震撼了。之前,她一直回避芳华,就是怕芳华对她满心的情意跟飞蛾扑火一样,没落得好下场。她毁了芳华的一辈子,她知道。
没有芳华也会有别的女子,这是先前赵灼然给自己的解释,现在,解释有点崩塌的征兆了。
看着那一晚热烫烫的药,赵灼然有点头痛了,也知道自己说的话重了,过头了。跟男子说话她知道怎么说,跟女子好好地说话,她还真不知道。
芳华换上简便一点的衣服,拿起鞭子就去马厩了。被赵灼然气了之后,她觉得有一口气憋在她喉咙里,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怪不舒畅的。
现在,她最不想看见的人就是赵灼然。想想那天她俩吵架,她觉得又是羞又是气,羞的是连遮掩一下就没说出自己的心底话了,气的是赵灼然对她怀疑。哪怕到了现在,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赵灼然。
越不想看见的人就越会看见。
不知道赵灼然是不是跟芳华一样觉得今儿的天气不错就出来骑一下马。芳华见了她,只觉得窘困,很不自在。
赵灼然看见她了,不知道是不晓得该说些什么还是没话可说,只得站在那儿了。
只要有人肯放低一下身段,什么事都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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