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末,日头高挂。
位于京州城东的府衙,朱红色的大门宽阔而高大,府内两侧站着衙差,肃然无比。
正堂中,高台上的龚逸看着桌面上的状纸,剑眉下压着。
想想江家以及佘裴音在这京州似乎从来都不缺让人议论的事情。
无论是佘裴音的孝义,还是老郡王突如其来的病重,或是以往佘裴音与江婉多么伉俪情深,都在侧面衬托佘裴音的为人。
只是从大娘娘寿宴过后,京州言语中心不再是‘江家佘裴音’,而是‘佘裴音继女’。
毕竟佘裴音的继女与翼王两情相悦的事情这两日传的沸沸扬扬,也正因为佘裴音的继女,官家亲自下旨让翼王与云家的婚事作废。
虽说这其中定有他们不知道的弯弯绕绕,但也足以证明佘裴音继女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加上这刚刚传出佘裴音前阵子以冲喜名头所娶的新妇是年少时的发妻,继子继女并非继子继女,而是亲生儿女。
龚逸怎么都觉得这件事剪不断理还乱,正当他想要派人继续打听江家的事情时,老郡王的亲孙女就来了。
他重新扫视了一遍状纸上的内容,抬眼看了一眼正堂中央站着的少女,正当说什么的时候,正堂外响起了脚步声。
衙差带着佘裴音一家人走至正堂中,龚逸在看到佘裴音的时候,背脊直了直,怎么说佘裴音也是兵部之首,他有几位同窗都在兵部当差。
只是今日他位于正堂之上,佘裴音也并非以兵部之首的身份前来的开封,他也不必行同僚之间的礼数。
佘裴音在进入正堂的时候,就与高位上的龚逸对视了一眼。
江止笔直的站在那里,目光在佘延岑的身上停留片刻,就转向地面。
龚逸想到内庭中还坐着的贵人,拿起惊堂木在案上一拍:“堂下何人?”
江止在佘裴音开口前,跪地,开了口:“臣女江止,毓亲王孙女,兵部侍郎佘裴音之女,状告生父佘裴音骗婚,家母江婉死因蹊跷,时隔十六年,家父以‘冲喜’名头让其发妻光明正大的进入江家,在与生母成婚之前,其二人已养育了一子一女。”
江止每说一句,佘裴音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萧清霜倒是因着在江家时经历过了一遭,此时神情并没有那么明显。
佘延岑最为淡定,在江止找上他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日,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一日会来到这么快。
当然,佘延岑也知晓,照着江止的性子,要是手中没有确凿的证据,是绝对不会这么与佘裴音撕破脸。
怎么说佘裴音也是江止的父亲,百善孝为先,大晋最注重的就是孝道,江止能走到开封府前状告佘裴音,就足以证明江止亲手断送了后面的前程。
六月份就及笄,哪家氏族会娶一个与生父撕破脸的姑娘?
高位上的龚逸看向面色阴寒的佘裴音,眼中多了几丝复杂,他还从来没有断过这样的案子,还牵扯了死了两年的江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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